楚腰纤细掌中轻

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

青灯(二)

秦淮以南的冬天,大多是湿冷的。长沙也不例外。其实温度并不极低,然而混着空气里的水意,有种直逼进骨子里的孤寒。花草是早枯败了,只有松柏还苍翠着,坚硬的松针依然扎手,可终究是没有以前挺立饱满了。

雪下了一个时辰,渐渐小了下来。雪花纷纷扬扬的,扑嗽嗽掉在院里的大佛身上,像给它披了件白衫。戏文里常说我等千山雪尽漫眉头,但等到醒木一声收也往往是凄惨下场。张启山想着,我却无人可等了。

晨光熹微,日头懒散地不愿升高,他只穿着靛色长衫坐在屋里,炭火熊熊燃烧,屋子里温暖如春。窗户上是年头里新糊的梅兰竹菊,薄薄的一层,能映出人影来。

素日里杀伐果断的人敛了浑身刻意制造的戾气,长衫的领子高高的,倒称的他下巴尖尖眉眼温柔起来。他初看是英气逼人,看久了却生出美艳风骨来。尤其是一双眼,潋滟的不可方物。

谭小飞慢悠悠踱步到门前时,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。晨雾,天光,张启山的剪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,却平添了几分旖旎。他的嘴角扬起弧度,并不询问,直接推门进去,唤了句“启山。”

张启山皱了皱眉,蓦地想起副官查到的他的家室。父亲是北方军阀,手握重兵,谭小飞虽娇生惯养,到底也有不少人脉。眼下张家军实力大减,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。自己少不了要委以虚蛇一番。便也不去深究,只淡淡答一声,“你来了。”

但谭小飞如何知道这些,只道是他看得上自己了,不由得欢喜起来。正准备闲扯一番,却看见副官端了一碗药进来,说道“佛爷,该吃药了。”

“你生什么病了?!”谭小飞瞪大了双眼。张启山也不去答,只拿眼瞧着他,确定那双眼里只有焦急而无算计后才说,“不碍事。去北平受了寒,暖两日便好了。”说罢便要喝药。不想药碗被人劈手夺了去,终于忍不住怒意,低喝了一句“放肆!”抬头却见药碗被谭小飞捧的好好的,罪魁祸首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看着自己,语调都软了下来,“启山,你病了身子虚,我喂你好不好?”

张启山一愣,自己一路风波险阻从不需人保护照顾,喂药这种私密之事也只有副官才做过。回过神,想叫副官来却发现早已被谭小飞支走,而那人仗着手长脚长,早把自己圈在怀里。

欲要挣脱又想起那人的家室兵权,张启山只得暗自忍耐着,可身后人的鼻息像是故意般尽数喷洒在颈侧,不由得让他耳根发红。谭小飞本就比他高得多,现在从后面正看见他的溜肩细腿,不由得心猿意马。复又盯住他颤抖的睫毛,贪婪的咽了咽口水。其实他的睫毛并不长,但浓密的紧,一开一合地像把小扇子,撩拨的人心痒难耐,勾起心底里的缱绻温柔。

喂完了药,正准备收紧双手抱住他,恼人的副官又出现了,且带来更加糟糕的消息,“佛爷,陈深只身前来拜访,没有陆建勋。”

“好,我马上到,让他在偏厅等我。”说罢便直直起身离去,丝毫不理会傻傻坐在床上的谭小飞。于是,今天的飞爷,依然是一张气鼓鼓的包子脸。





偏厅内。

“不知陈副官前来所为何事?”

“佛爷事物缠身,陈深贸然来访,还请见谅。只是事关重大,必得劳烦佛爷了。”

“陈副官但说无妨。”

“不知佛爷对陆建勋如何看?”

“他人长官,张某不敢妄加评论。”

“佛爷切莫谦虚。下官诚心实意,洗耳恭听。”

“陈副官这是何意,张某不甚明了。”

笑出猫弧,陈深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“袁世凯非正主明君”和一封信后转身离去。

张启山心内波澜起伏,自己不满袁世凯良久,但这事隐瞒的极好,九门中人都不知晓,他却如何得知。按下心焦,拆开那信,望见内容时狠狠一惊!

白纸黑字,寥寥数语。

“我是共党。”








“请九爷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







“佛爷近几日怎么这样频繁叫我。”解九微笑着,却见张启山脸色苍白,丝毫没有笑意,复又担心起来,“有没有好好吃药?不要嫌苦,我那有西洋的糖,待会给你送来。”张启山也不回话,只隔桌扔过来个信封,意思叫自己拆开看。

沉默。

“你怎么看?”

“此人敢冒昧至此,必是心内也有几成把握。你我虽是乍见,断断不可小觑。”看着张启山越发瘦削的脸庞,解九泛起心疼来,道,“启山,你最近太过劳累,这事急不得,容我想想法子。你趁这些时日多休息,养好身体。”

张启山嗯了一声,也不顾身份风度,直接躺在塌上。解九笑的更开怀了,拿起褥子轻轻为他盖上,低语着,“睡吧,我守着你。”

陆府。

陈深躺在床上,回想起白日里张启山的神色言行,嘴角不自觉带了笑意。本该是处心积虑互相利用的,可不知怎的,见他第一面竟有种想护着他的想法,真是疯了。

可是是因为他太好看了吧,英雄难过美人关嘛。陈深想着,吹了声口哨。

毕竟我这么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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